夢中的婚禮

■   夢中的婚禮 連續幾天,晚上都會突然從前廳裡傳來一陣陣睽違已久的叮叮咚咚的琴聲,我總是會不禁停下打鍵盤以及所有的動作,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著...這不是Dream Wedding?沒錯!你現在聽到的音樂就是我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首蕭邦的"夢中的婚禮"。 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再聽妳彈這首我最愛聽妳彈的;妳不到六歲開始學琴,七歲就已經可以彈得很好的夢中的婚禮了... 自從妳第一次必須轉過身體背對著我才肯讓我抱妳;甚至的連這樣的擁抱都漸漸變得十分稀少時,我就開始深切的意識到妳的成長終將會導致我們逐漸疏離的那種必然與無奈,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我比較少再聽到妳的琴聲;也漸漸的不再是那麼樣的了解妳了!在妳必須面對更大的課業壓力的同時,我也感覺到就像妳在妳的文章裡所說的那樣:妳已經開始逐漸的”蛻變”(還記得國中時妳還不會用電腦,我幫妳的那篇”蛻變”所做的那些美美的電腦稿,妳們同學都說”妳老爸好厲害噢!”這件事嗎?)妳已經開始要準備去成為一個完全獨立的個體,準備要去”飛向藍天”了(”飛向藍天”也是我為妳美化版面的另一篇,妳還記得嗎?妳可能不知道,十幾年過去了,那些點點滴滴不只仍然留在我的心中,也都一直還留在我的電腦裡)... 然後妳上大學,出國留學,然後再回來唸研究所...同一時間我工作出了狀況,只能暫時回來度小月,等待”轉進”的機會,順便幫忙照顧身體逐漸衰弱的阿公,然後就在阿公往生的前一年我自己也生病了。 我還記得妳在日本求學的那段時間,每次當我在跟阿公的靈位燒過香之後,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自己一個人靜靜的望著靠在牆邊那架當年以分期付款買來的Yamaha鋼琴,回想著妳小的時候端坐在鋼琴椅上流暢的彈著這首夢中的婚禮那嬌小的身影...印象是那麼的清晰,記憶是那麼的深刻,感覺彷如昨日一般的歷歷如繪。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似乎都開始變得不一樣了!往日的美好時光彷彿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悄悄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最近這幾年來,也許是因為有了較多的時間和機會可以相處與彼此瞭解,我們之間的互動不但有了明顯的改善,關係也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的”緊張”了(譬如在我忙的時候,妳會很主動幫我作一些小事情,從學校回家經過摩斯漢堡時也常會為我帶一杯妳知道我愛喝的冰紅茶...),雖然表面上我們的生活好像比更前面的那一段和諧了許多,快樂了許多,也充實了許多,但只有一件事-每次我只要想起那件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刻意不再提起的有關”繼續深造”的事情時,心中那種五味雜陳的沉重還是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 我不知道那一天會在什麼時候到來。 我知道,我知道有一天妳將會走進禮堂,走進妳的夢中的婚禮,離開這個家,”翅膀硬了,羽毛豐了,總要飛出去…”,當那一天終於到來,在妳即將步上紅毯之前,我一定要再緊緊的抱著妳一次,就像當年妳還很小的時候那樣,或許我另外還會試著以保羅安卡當年為柯達軟片寫的那首感動人心的廣告歌曲Times of your life那樣的口吻,為妳寫一篇有著更多更多的”妳記得嗎?妳還記得嗎?”這樣的信,而且不會是像現在這樣”偷偷的”寫在部落格裡,我一定會讓妳”不小心”看到,到了那時,我知道無論妳再怎麼ㄍㄧㄥ,再怎麼擅長於和我年輕時同樣十分擅長的”若無其事”,也會全面崩潰,而淚流滿面,而放聲痛哭,而...而那也就是我最渴望能夠得到的唯一和全部... 而那時我也就會感到沒有遺憾,而感到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