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得那是199幾年,也懶得去算那已經是我第幾次去上海了,幾個第一次造訪中國的朋友,在去過外灘,逛過大觀園,壓過南京路,見識過百樂門...之後,直喊著冇蝦米意思,這時有人提議說不如去遊它一遊那個傳說中詩情畫意的杭州西湖。 於是我陪他們準備第二次去那個水很多的湖。那時上海到杭州的滬杭高速公路還正在修建,搭火車似乎是個沒太多其他選擇的最佳選擇,那也是我第一次搭乘中國的火車。 我們因為身份不同,理所當然的可以”享受"軟座的待遇,感覺上似乎顯得高人一等,然而軟座和硬座的差別不過是多了一片薄薄的海綿,厚度應該不會超過三公分,我還記得很清楚;然而軟座和硬座的專門車廂的乘客你來我往的,也並未有特別的任何區隔…難怪我連一點點那種虛榮心得到稍微滿足的Fell都沒有… 我塞著耳機,聽著當時正夯著的 Bobby Brown。我那台要價五千多新台幣的Sony CD Walkman也是當時算是最夯的3C產品之一。『這位大哥,您那是…』有位看不出來他到底有多年輕,但肯定是還很年輕的硬座同志,完全不在乎正神遊在音樂中的我,很”禮貌”的大聲問著(想來是怕我會聽不見):『咦…是激光片嗎?!不會吧...』發現透明機殼蓋下高速旋轉的CD,他似乎一下子就看出端倪,(顯然是個見過世面的同志)一臉驚奇和自顧自的繼續說著...『這位大哥…咱沒見過這玩意兒,行不行讓咱也 試試 聽聽…』 他只要一邊的耳機,我算很大方的把兩邊都遞給了他。(共享一對耳機的滋味不知道怎樣?還沒試過...)就和這次從上海到杭州坐火車一樣,好像沒有別的更聰明得體的選擇。 後來又陸續的來了一羣硬座同志,我要同行的阿弟好心幫我算了一下,1.2.3.4.5.6.7…約莫40個左右,說是一羣應該不算太誇張,當然,他們也都是希望能夠 聽聽 試試。 不知道是因為走道有點窄的關係,還是那位”看不出來到底有多年輕,但肯定還很年輕的硬座先生”同時也具備著某種領導的魅力-在那個還不作興排隊這種文明規矩的年代,一票硬座同志竟然乖乖的聽著他的指揮,硬是有條不紊的排起了隊。 上海到杭州的距離並不遠,即使是當年的老火車,如果我沒記錯,應該也只是三個多小時左右,而那位熱情的同志就這樣一路指揮著,直到杭州。這就是我的第一次中國火車之旅的全部經驗和唯一的花絮了,讓我印象特別深刻的是:如果有人超過了他規定的每人三十秒,還不把耳機換給下一個,他就沒好口氣的大聲嚷著: 『先生!您...快點行不行?』 過了十幾二十個年頭之後,情況當然可能已經完全今非昔比,據說近這幾年中國的經濟建設突飛猛進,讓人目不暇給,我因為已經有很多年沒再去,有關那裡的情況只能靠新聞報導和道聽途說而已。而我聽到的比較多的都是蓬勃發展與『振奮人心』的消息,我偶爾聽到比較少被人提起的是:據說他們的國民平均所得還是只有美金三千幾。 進步是必然的。 翻開歷史,過去沒有任何一個年代可以比得上這個年代的進步速度,生活在這樣的時代裡,幾乎什麼事都得講究效率,想做什麼,該做什麼,得做什麼,最好還是積極點,可不能老是那樣拖拖拉拉的,別讓我有機會忍不住大聲的對你嚷著: 『先生!您...快點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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