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讀這篇文章時,感覺吳晟老師寫的其實就是我的母親。 事隔近三十年之後,再次閱讀,感覺還是完全沒變,一如過去這幾十年來,每當想起”農婦”這本書,每一次見到”關心”這個詞。
關心 - 吳晟 不識字的母親,記憶力卻十分驚人。母親常說:我的心肝像時鐘。 母親從未使用過鬧鐘,但沒有一個早上,不是比全家起得最早;母親從未戴過手錶,但沒有一餐誤過一般的吃飯時間;母親不識字,但日常生活該記的事,都記得很牢。 尤其是父親去世後,田賦,水租,房捐稅,債務工資,孩子們的學費...紛雜不堪,母親都是憑靠記憶,一項一項記得絲毫不會差錯。甚至幾十年前的人和事,以及來過我們家的友人,那些人甚麼樣子,說過甚麼話,喜歡吃甚麼... 母親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們常誇母親的記憶力實在是驚人,但母親說:不是記憶力好,而是關心,事事項項,只要關心,當然不會疏忽,不會忘記。 記得學生時代,和母親去田裏,母親常指著一大片稻田告訴我:讀書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種田。不過,讀書和種田的道理大概一樣。我們種田,甚麼時候應該撒稻種,甚麼時候應該犁田,插秧,除草,施肥...總之哪一天該做甚麼事,該怎麼做,都要記掛在心,才不會耽誤。各人盡各人的本份,我們種田人認真種田,你們讀書人,就要認真讀書,只要關心,應該無讀不會的道理。 說來真是慚愧,學生時代晚睡晚起的惡習,畢業多年了,因為晚上還要看點書,竟還改不過來,每天早上,還要勞母親一再催喚。為了這件事,母親已不知訓誡過我多少次:你做老師,如果遲到,自己不守時間,怎麼有資格教學生?實在無關心,若有關心,怎樣會起不來? 妻和我結婚之初,也常因晚起來不及做早飯,而遭母親指責,母親長對妻說:做女人若是不能事事關心,家裏怎麼能興旺?孩子怎麼能帶得好? 是的,母親一向事事項項關心,關心她的子女,關心她的工作,關心鄰居和生活周圍的事務,就是很少關心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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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心 ★
